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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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小雪花出面打抱不平後，直面正義控訴的小隊長果然心虛不已（x），整個人安靜如雞了。
反倒是身為苦主的大冰塊君低聲緩緩開口道：“沒事……這種程度，我都已經習慣了。”
“……”
聞言，小雪花眨巴眨巴眼，看著他的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一絲同情。
——看來這家夥是個經常受欺負的可憐蛋啊，難怪剛才被他甩鍋也毫無怨言了……不過心態還能保持這麽堅強樂觀，也是難得！
這樣想著，小雪花便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又用擼貓的手法順了順那長長的頭發，想表達一種無聲的鼓勵。
整個過程中，對方不躲不避，只是安靜溫順地站在那兒，在少年伸手來捋他頭發的時候，甚至還微微低下頭來，好方便他動作。
與此同時，數米遠外的小隊長將這幅畫面一絲不漏看在眼裏，不由氣息不順，神情扭曲。
越發覺得坐立難安之下，最後他只吭哧吭哧憋出一句話：“既然……這裏沒別的事，我就先退、先走了。”
話語間連本來要教訓小雪花的初衷都忘了個幹凈。
小雪花聽得一楞，等循聲望去，對方的身形已經竄走老遠，速度竟比來時還要快上幾分。
“……”
雖然對於逃過挨批的情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，但等回過神來，他面上又露出些許不滿，氣哼哼地小聲bb了幾句：“什麽呀，連句道歉都沒有，小隊長了不起啊……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！”
身旁的人看著他的手指從自己的頭發上移開，目光中隱隱浮現幾絲微不可察的遺憾意味，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輕輕頷首：
“嗯，我們不跟他學。”
******
馬不停蹄地飛奔出好幾條街道的距離，直到確信已經脫離開某兩道冰冷目光的視野範圍，隊長先生在一條小巷拐角處停下腳步，終於長長舒出了一口氣。
不過等驚嚇勁兒過去後，身為隊長的威嚴也隨之重新回來了。這時他想到某件事，頓時面色一沈，拿出聯絡器，朝某個頻道發去了親切慰問：
“你們通訊組是怎麽做事的？養了一堆吃幹飯的鹹魚嗎？冰令使親臨，竟然沒有一個人通報？”
另一頭的通訊組值班員剛接通信息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，好不容易從一臉懵逼的狀態中緩過神，反應過來耳中聽到的信息，當下想也沒想地下意識否定：
“怎麽可能！那位怎麽會來C城？”
“……”
停頓了好幾秒也不見有反轉的跡象，他又只好小心翼翼地追加反問：“不是吧……真的假的啊？”
小隊長滿臉皮笑肉不笑：“我一分鐘前才剛剛親眼見過他，你說是真還是假？”
得到確切的肯定答案，對方微微倒抽一口冷氣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：“沒道理呀？我們這邊完全沒有收到消息……你有問他來做什麽的嗎？”
聽到這個問題，隊長鏗鏘的指責語氣頓時微微滯住，清了清嗓子，再開口時話音變得有些幹巴巴的：
“那什麽……不小心產生了點誤會，碰面的時候氣氛有些僵……沒敢問就溜了。”
“不是偶然遇見的？你碰到他的時候他在幹什麽？”
“……”
對於這個問題，隊長同志停頓了更久，最後面無表情遠目望天，出口語氣深沈得仿佛在回答一個深奧難懂的哲學問題：
“沒看錯的話，好像是在泡妞吧。”
“……”
******
另一廂的教堂頂上，在小隊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後，留在原地的兩人終於正式互相做了自我介紹。
到了這時候，小雪花才知道原來這個大冰塊同樣也是雪童子，大晚上出現在這裏，是為了在自己明天淩晨下班之後，準備接班負責白天的降雪工作。
……明天白天的班，今天晚上就過來報道，該說這位大兄弟是太老實呢還是老實呢還是太老實呢？
不過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，小雪花也顧不上去吐槽對方了，皺著臉發起了牢騷：“哎喲餵！這個破城市是怎麽回事啊？今天要我下一整晚，明天還要你接著下？雪又不能當飯吃了，幹嘛天天讓人下個不停！”
見他義憤填膺的模樣，大冰塊君略微沈吟了幾秒：“……這一帶常年寒潮不斷，偶爾少下一次雪，按理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。”
“是吧是吧！”他話音未落，小雪花就興沖沖地緊接而上，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發亮，活像只聞到魚腥味兒的貓。
“……”
直到對上面具後那雙隱隱含笑的銀眸，少年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貌似過於積極了點……他清了清嗓子，若無其事地重新擺出一副淡泊明志的神情：
“嘛，道理是這麽個道理，可是工作安排是隊長定的，他那邊不松口，我們也沒有辦法。”
——說白了果然還是小隊長的錯，可惡！
聞言，大冰塊轉頭看向先前小隊長消失的方向，面容神色掩在面具後看不分明，只在低聲輕語中透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莫測深意：“不必顧慮他……至少今晚，他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小雪花沒發現他語氣的異樣，只聽得一臉不解納悶：“為什麽？要是發現我還在偷懶，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啊？”
對方重新轉回眸來，話音覆又溫緩下去：“他畢竟要負責監管一整個偌大的C城，像這樣的街道何止有千萬條，要是每個區域都來回仔細檢查，別說是一晚上，哪怕給他一整天的時間也不夠。更何況，他也是要睡覺休息的啊。”
見少年神色似是意動，但仍有些猶豫不安，他想了想又補充道：“你第一天來可能不太了解，C城這邊工作壓力太大，雪童子們降雪時偷工減料是很常有的事情，偶爾曠工一次的也大有人在，至今很少有聽說被捉包受罰的……”
“……”小雪花目光中的動搖越加明顯。
這時候，對方添上了最後一把火：“其實這些情況，隊長也是都看在眼裏的，只不過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……剛才對你那樣的態度，估計也是看在你是個新人的份上，想要給你立個下馬威而已。你看他最後不還是不了了之地走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一番話說得深入淺出！簡直有理有據！令人信服！
小雪花徹底拜倒在對方的舌燦蓮花之下，眼看已經要忍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心思。
在那雙耐心柔和的盈盈目光註視下，少年深吸一口氣，終於磕磕巴巴地開口了：“那……要不……我就……”
剛擠出這麽幾個字眼，下一秒，一陣夜風忽然送來一道輕柔陌生的話音——
“我們寶寶往天上找什麽東西呢？脖子累不累呀？”
原本就心虛不已的小雪花，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在準備幹壞事的前一秒被當場抓包一樣，瞬間緊緊閉上了嘴巴，眼裏泛著驚惶之色，刷地朝聲源來處望去。
聲音是從教堂邊上的一條小巷裏傳出來的。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，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出現在小雪花的視野中。
那是兩名人類，應該是一對母子。小男孩還不到身邊母親的大腿高，渾身裹得圓滾滾，走路都顯得有些笨拙。而且他一直不肯好好看路，高仰著腦袋巴望著頭頂的夜空，好幾次差點拌倒。
身邊的女士只好停下來，把他抱在懷中走，這才有了先前那句問話。
小男孩摟著母親的脖子，聲音裏是顯而易見的沮喪低落：“媽媽，天氣預報不是說，今天晚上會下雪的嗎？”
面對自家兒子天真爛漫的目光，母親也不好直說天氣預報這玩意兒很多時候並不靠譜，只好扯了個善意的謊言：“……可能是負責下雪的小神仙忙著給小朋友送禮物，忘記下雪了吧。”
小男孩整個身子在她懷裏晃了晃，撒嬌道：“那我不要禮物了，讓小神仙把給我送禮物的時間拿去下雪，好不好？”
emmmm……自己扯的謊，跪著也要繼續編下去！
“當然好呀，小神仙肯定聽到了。現在我們回去睡覺，等明天早上起來，肯定就能看到雪啦。”
小男孩面上神色頓時亮起來：“媽媽媽媽！那明天我要堆一個好大好大的雪人！”
“哇，聽起來就好厲害哦……”
……
隨著兩道身影漸行漸遠，那些零碎絮叨的話語終於聽不分明了。
小雪花久久望著那個方向，微微抿住嘴角，默默捏緊了手指。最後便見他渾身氣勢一松，扁著嘴唇，腦袋可憐巴巴地耷拉下去。
“那什麽……第一天就翹班……好像不太好……我……我還是……準備開始工作吧……”
話雖如此，他整一派音量卻細若蚊吟，低垂的臉上更是滿滿的、無與人說的委屈。
寂寂夜色下，滿心低落的少年由於深深埋著腦袋，也就沒有發現，身旁從始至終一瞬不瞬註視著他的那雙銀眸，其中深溺滿溢著的疼惜與包容。
他不知道，其實有人正疼惜著他的每一絲委屈，願意包容他的每一點小脾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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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倒是身為苦主的大冰塊君低聲緩緩開口道：“沒事……這種程度，我都已經習慣了。”
“……”
聞言，小雪花眨巴眨巴眼，看著他的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一絲同情。
——看來這家夥是個經常受欺負的可憐蛋啊，難怪剛才被他甩鍋也毫無怨言了……不過心態還能保持這麽堅強樂觀，也是難得！
這樣想著，小雪花便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又用擼貓的手法順了順那長長的頭發，想表達一種無聲的鼓勵。
整個過程中，對方不躲不避，只是安靜溫順地站在那兒，在少年伸手來捋他頭發的時候，甚至還微微低下頭來，好方便他動作。
與此同時，數米遠外的小隊長將這幅畫面一絲不漏看在眼裏，不由氣息不順，神情扭曲。
越發覺得坐立難安之下，最後他只吭哧吭哧憋出一句話：“既然……這裏沒別的事，我就先退、先走了。”
話語間連本來要教訓小雪花的初衷都忘了個幹凈。
小雪花聽得一楞，等循聲望去，對方的身形已經竄走老遠，速度竟比來時還要快上幾分。
“……”
雖然對於逃過挨批的情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，但等回過神來，他面上又露出些許不滿，氣哼哼地小聲bb了幾句：“什麽呀，連句道歉都沒有，小隊長了不起啊……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！”
身旁的人看著他的手指從自己的頭發上移開，目光中隱隱浮現幾絲微不可察的遺憾意味，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輕輕頷首：
“嗯，我們不跟他學。”
******
馬不停蹄地飛奔出好幾條街道的距離，直到確信已經脫離開某兩道冰冷目光的視野範圍，隊長先生在一條小巷拐角處停下腳步，終於長長舒出了一口氣。
不過等驚嚇勁兒過去後，身為隊長的威嚴也隨之重新回來了。這時他想到某件事，頓時面色一沈，拿出聯絡器，朝某個頻道發去了親切慰問：
“你們通訊組是怎麽做事的？養了一堆吃幹飯的鹹魚嗎？冰令使親臨，竟然沒有一個人通報？”
另一頭的通訊組值班員剛接通信息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，好不容易從一臉懵逼的狀態中緩過神，反應過來耳中聽到的信息，當下想也沒想地下意識否定：
“怎麽可能！那位怎麽會來C城？”
“……”
停頓了好幾秒也不見有反轉的跡象，他又只好小心翼翼地追加反問：“不是吧……真的假的啊？”
小隊長滿臉皮笑肉不笑：“我一分鐘前才剛剛親眼見過他，你說是真還是假？”
得到確切的肯定答案，對方微微倒抽一口冷氣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：“沒道理呀？我們這邊完全沒有收到消息……你有問他來做什麽的嗎？”
聽到這個問題，隊長鏗鏘的指責語氣頓時微微滯住，清了清嗓子，再開口時話音變得有些幹巴巴的：
“那什麽……不小心產生了點誤會，碰面的時候氣氛有些僵……沒敢問就溜了。”
“不是偶然遇見的？你碰到他的時候他在幹什麽？”
“……”
對於這個問題，隊長同志停頓了更久，最後面無表情遠目望天，出口語氣深沈得仿佛在回答一個深奧難懂的哲學問題：
“沒看錯的話，好像是在泡妞吧。”
“……”
******
另一廂的教堂頂上，在小隊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後，留在原地的兩人終於正式互相做了自我介紹。
到了這時候，小雪花才知道原來這個大冰塊同樣也是雪童子，大晚上出現在這裏，是為了在自己明天淩晨下班之後，準備接班負責白天的降雪工作。
……明天白天的班，今天晚上就過來報道，該說這位大兄弟是太老實呢還是老實呢還是太老實呢？
不過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，小雪花也顧不上去吐槽對方了，皺著臉發起了牢騷：“哎喲餵！這個破城市是怎麽回事啊？今天要我下一整晚，明天還要你接著下？雪又不能當飯吃了，幹嘛天天讓人下個不停！”
見他義憤填膺的模樣，大冰塊君略微沈吟了幾秒：“……這一帶常年寒潮不斷，偶爾少下一次雪，按理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。”
“是吧是吧！”他話音未落，小雪花就興沖沖地緊接而上，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發亮，活像只聞到魚腥味兒的貓。
“……”
直到對上面具後那雙隱隱含笑的銀眸，少年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貌似過於積極了點……他清了清嗓子，若無其事地重新擺出一副淡泊明志的神情：
“嘛，道理是這麽個道理，可是工作安排是隊長定的，他那邊不松口，我們也沒有辦法。”
——說白了果然還是小隊長的錯，可惡！
聞言，大冰塊轉頭看向先前小隊長消失的方向，面容神色掩在面具後看不分明，只在低聲輕語中透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莫測深意：“不必顧慮他……至少今晚，他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小雪花沒發現他語氣的異樣，只聽得一臉不解納悶：“為什麽？要是發現我還在偷懶，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啊？”
對方重新轉回眸來，話音覆又溫緩下去：“他畢竟要負責監管一整個偌大的C城，像這樣的街道何止有千萬條，要是每個區域都來回仔細檢查，別說是一晚上，哪怕給他一整天的時間也不夠。更何況，他也是要睡覺休息的啊。”
見少年神色似是意動，但仍有些猶豫不安，他想了想又補充道：“你第一天來可能不太了解，C城這邊工作壓力太大，雪童子們降雪時偷工減料是很常有的事情，偶爾曠工一次的也大有人在，至今很少有聽說被捉包受罰的……”
“……”小雪花目光中的動搖越加明顯。
這時候，對方添上了最後一把火：“其實這些情況，隊長也是都看在眼裏的，只不過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……剛才對你那樣的態度，估計也是看在你是個新人的份上，想要給你立個下馬威而已。你看他最後不還是不了了之地走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一番話說得深入淺出！簡直有理有據！令人信服！
小雪花徹底拜倒在對方的舌燦蓮花之下，眼看已經要忍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心思。
在那雙耐心柔和的盈盈目光註視下，少年深吸一口氣，終於磕磕巴巴地開口了：“那……要不……我就……”
剛擠出這麽幾個字眼，下一秒，一陣夜風忽然送來一道輕柔陌生的話音——
“我們寶寶往天上找什麽東西呢？脖子累不累呀？”
原本就心虛不已的小雪花，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在準備幹壞事的前一秒被當場抓包一樣，瞬間緊緊閉上了嘴巴，眼裏泛著驚惶之色，刷地朝聲源來處望去。
聲音是從教堂邊上的一條小巷裏傳出來的。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，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出現在小雪花的視野中。
那是兩名人類，應該是一對母子。小男孩還不到身邊母親的大腿高，渾身裹得圓滾滾，走路都顯得有些笨拙。而且他一直不肯好好看路，高仰著腦袋巴望著頭頂的夜空，好幾次差點拌倒。
身邊的女士只好停下來，把他抱在懷中走，這才有了先前那句問話。
小男孩摟著母親的脖子，聲音裏是顯而易見的沮喪低落：“媽媽，天氣預報不是說，今天晚上會下雪的嗎？”
面對自家兒子天真爛漫的目光，母親也不好直說天氣預報這玩意兒很多時候並不靠譜，只好扯了個善意的謊言：“……可能是負責下雪的小神仙忙著給小朋友送禮物，忘記下雪了吧。”
小男孩整個身子在她懷裏晃了晃，撒嬌道：“那我不要禮物了，讓小神仙把給我送禮物的時間拿去下雪，好不好？”
emmmm……自己扯的謊，跪著也要繼續編下去！
“當然好呀，小神仙肯定聽到了。現在我們回去睡覺，等明天早上起來，肯定就能看到雪啦。”
小男孩面上神色頓時亮起來：“媽媽媽媽！那明天我要堆一個好大好大的雪人！”
“哇，聽起來就好厲害哦……”
……
隨著兩道身影漸行漸遠，那些零碎絮叨的話語終於聽不分明了。
小雪花久久望著那個方向，微微抿住嘴角，默默捏緊了手指。最後便見他渾身氣勢一松，扁著嘴唇，腦袋可憐巴巴地耷拉下去。
“那什麽……第一天就翹班……好像不太好……我……我還是……準備開始工作吧……”
話雖如此，他整一派音量卻細若蚊吟，低垂的臉上更是滿滿的、無與人說的委屈。
寂寂夜色下，滿心低落的少年由於深深埋著腦袋，也就沒有發現，身旁從始至終一瞬不瞬註視著他的那雙銀眸，其中深溺滿溢著的疼惜與包容。
他不知道，其實有人正疼惜著他的每一絲委屈，願意包容他的每一點小脾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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